五

　　按照学校的惯例，大四上学期我们要到中学去实习近一个学期。这意味着加上暑假，我和我的小面包儿要分开4个月又20天的时间，因为我要在我的家乡D城实习，而他要在他的家乡S城实习。对于与他的暂时分离，我表现得比较平静，一是因为分离只是暂时的，而暂时的分离只会加深彼此的感情；二是因为初为人师的兴奋、紧张、充实、忙碌使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他。当时，通讯很落后，彼此之间的联络主要通过写信来实现。记得实习期间我俩彼此之间通过了两回信，在信里，我俩主要是各自汇报了一下自己实习的情况和体会，似乎没有更多地表达相思之情。实习临近结束的时候，在同一所学校实习的住校生(实习的三个多月里我大多住在家中)J告诉我小面包儿已返校了。我表面上很平淡地说了个“啊”字，实际上心海中已荡起了层层涟漪。但是鬼使神差的是当天中午返校洗澡时，我却没有去看小面包儿。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彻底搞明白当时明明很想看他却没有去看他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有点孤僻的性格使然吧！

　　我没有去看他，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一打开家门，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他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时，我俩都表现得很兴奋。当晚，他便在我家吃饭睡觉。睡觉前，我俩不停地讲啊讲啊，都想把憋了近五个月的话倾泻出来。在谈话中间，我不小心将自己早已知道他提前返校而回校洗澡时却未去看他的事说了出来，他马上嗔怪我为什么不去看他。我赶紧撒了个谎骗他，他才不再怪我。这一幕到今天我仍记忆犹新——他若不爱我，能嗔怪我吗？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因为没有课上，我和小面包儿经常晚上到市中心一带逛街、看电影看录像。我很享受这段短暂的幸福时光，特别是喜欢在黑黑的录像厅里和他一起看录像，我斜坐在椅子上，将头尽量靠近他的胸膛，边看录像边与他细声耳语着。我突然发现，我与小面包儿表面上虽不如大一时亲密，但实际上彼此的心儿却贴得更紧了。

　　大四下学期开学后，我俩深知分离的日子已经很近了(那时大学毕业生是国家包分配，按照政策我只能在自己生活的D城当老师，而他要回到S城去当老师)，因此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其间有三件事令我难忘，一件是5月份的学校运动会其间，我俩偷偷地溜到学校墙外黄河路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我刚刚坐定，如一头饥渴已久的恶狼般的他先用左手猛地揽住我的后腰，再用右手粗暴地撕开我的上衣、拉开我的裤门，伸进我的我身体狠抓乱摸一通，而我却觉得很舒服、很享受。这次我俩缠绵了许久，因为我俩都知道往后恐怕再也没机会玩这种游戏了。第二件事是毕业前我对他多次表示他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想把自己的身体无保留地献给我深爱的他，虽然在此之前我俩之间已有了一些性专家所说的“性接触”，但那只是互相抚摸拥抱而已，从未接过吻(当时我连吻他的丝毫念头都没有)，更没有其他更加深入的性接触(我俩当时一点儿也不知道男男之间在这方面到底还可以做哪些事情)，在现在的小孩看来我俩之间恐怕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了。但是，我却向他做出了这样的表示，因为我实在太爱他了！而且我预感到毕业后这种爱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对我为所欲为，我的身体也因此始终没有献给他。不是不想，而是条件不具备啊！刚开始，幼稚的我想与他在学校寝室内完成任务，成熟的他用行动否决了我的方案。当时我有点生气，现在想想他做得对。接着一次难得的机会出现在我家的大床上。毕业前的一天下午，他帮我将被褥送回家，当晚就在我家同床而眠了。刚入睡时，这小子还很老实，本以为一夜无事，怎料想这小子半夜用手来摸我并敲击我的前胸。但是这次我无情地把他的手送了回去从而把他精心设计的方案否决了——大夏天的，睡觉时四门大开，我父母和哥哥就在隔壁的两间屋里睡觉，整出点动静让他们知道了我俩间的秘密，还让不让我活啊？现在的基友们恐怕会通过外出到宾馆旅社住宿等办法顺利解决这一问题。但是21年前，我们这俩穷学生既不可能有这种想法，更没有这种经济能力啊！机会就这样稍纵即逝，这成为我俩的遗憾，我想这辈子也无法弥补这一遗憾了。第三件事是他提出与我交换衣物，从而使我俩有了同袍之情。毕业前夕，哥哥送给我一件紫红色的长袖衬衫，不论是面料、做工还是颜色，我都十分喜欢。不想这坏小子也相中了这件衬衫，并且要与我以衣换衣。我虽然很喜欢这件衬衫，但是对于相恋4年、即将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的BF的要求，我怎能拒绝呢？我深知他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件衬衫啊！我借口我的衬衫好、价值高，从他那里换来他穿了多年的一件薄衬衫和一件贴身的跨栏背心，这两件衣物上久久地弥漫着我爱闻的他的体味。照毕业照时，我俩不约而同地穿上了彼此的衣物，特别是在班级照毕业照时我俩还特意站到了一块。

六

　　毕业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是多么焦急地盼望他的来信啊！——因这种原因，他的通讯地址暂时不能确定，所以只能他先给我来信，然后我才能按照他告之的地址给他回信。可是我整整盼了三个月，才盼来他的来信。记得这封信的开头是这样写的：别怪我薄情寡义，实在是我最近境遇不好，因此，无心情给你写信。原来相恋多年的女友与他分手了，而且他被分配到一所条件很差的山区学校任教，一时间似乎爱情和事业都前途无望。看了来信，我心情很不好，在回信中，我鼓励他勇敢地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并安慰他努力把本职工作搞好。在后来的一封来信中，他说他经常向他的朋友们提起我，难忘与我当年的滨海路之游，并希望将来有机会能与我再次携手同游滨海路……读着读着，我的眼眶湿润了。

　　再后来，虽然我俩曾写过几封信、打过些电话，但是，由于都为生活而疲于奔命，同时彼此的交集变少了，我俩的联系因而变得越来越少，似乎都逐渐退出了彼此的内心世界。毕业21年，虽然相隔不过400公里，但也仅见了6面。对于我来说，之所以主动减少了与他的联系是因为我至今仍深爱着他，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破坏他的家庭，影响他的生活、他的事业、他的前途。

　　毕业之后，我一直辛苦忙碌地生活着——用工作填充自己的大部分的时间、精力；我也曾心酸痛苦地生活着——先是被逼被逼婚，后来父母哥哥拗不过我，再也不提此事，但是，我越来越能感受到别人把我当怪人看；我也曾苦苦寻觅过另一位小面包儿，但是始终未能找到，因此至今仍孓然一身。

　　本以为，我和小面包儿的故事会这样悄悄地结束，但是2008年以后发生的几件事又在我的心海中激起层层涟漪。第一件是2008年7月我到S城学习5天。行前，我内心反复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S城后是看他还是不看他，最后是理智打败了感情——他早已成家立业，妻儿父母是他生活的中心，而且他在学校担任领导，工作很忙——因此，我决心不与他联系，甚至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带。可是，在S城学习的第一天晚上对他的思念之情就冲毁了理智的大堤，我整夜未眠，满脑子都在回忆我俩的大学时光。因为没带他的电话号码，第二天一早我便打114去查他单位的电话号码，但是，按照114提供的号码打过去，却无人接听。第三天，我没办法便将电话打到家中，指挥母亲从我的电话本中查出了他的手机号。按照手机号打过去，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我的心儿兴奋地直跳。当天下午他就开车穿过整个S城到我参加培训的学校接我去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大搓一顿，当我在校门口再次看到他时，我高兴地直蹦，似乎又回到了15年前的大学时光。第四天晚上，他再次穿过整个S城接我和参加培训的一位女同学出去又搓一顿。当晚，我把我俩送到学校大门口时，说明天他有事不能来送我俩，就此说再见吧！我看见他的眼里闪动着泪花。在回寝室楼的路上，那位女同学说小面包儿哭了，而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一定为我们再见一面的不易而流泪，为那不再重来的时光而流泪！

　　第二件事是2011年9月，大学母校举办60周年校庆期间，我为未能与他再见一面而遗憾。那次校庆，我虽接到了请柬，但因自感一事无成而未去。晚上电视中的D城新闻刚刚报完母校60周年校庆的消息，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是班长让我立刻赶赴某酒店与大学同学见面喝酒。我以为其中必有我的小面包儿，便二话不说马上动身，但推开包间大门的一刻，便发现他不在其中。虽然当晚也很开心，但是心里却总是感到有点堵。聚会结束后，我在自家楼下给他打了个电话，嗔怪他为什么不来参加大学校庆活动。这时我突然发现小面包儿其实并未走出我的内心世界，他始终生活在我的内心深处，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就会被唤醒。

　　第三件事是2013年7月末，大学同学毕业20周年聚会期间，从他的嘴中我得知毕业后其实他并不幸福，他与妻子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只是为了孩子的缘故暂时没有使之正式解体而已。听完他的讲述，我欲哭而无泪。除了绞尽脑汁找出一些正确的废话去劝慰他外，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今年6月高考后高三老师放假两周期间，我曾一度想上S城与他同住几天。在此在前，他曾多次邀请我陪他住几天，而且到他妻子不知道的一处新房中住。考虑再三，最后我决定不去，我想今后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和我的小面包儿再也回不到我们的大学时代了。短假结束前，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刚开始还以为我已到S城的火车站在等他去接站并因此显得很高兴；当听明白后就埋怨了我几句，并说今年会来D城骚扰我。我顿时感到了幸福，也似乎一下子就知道了当年曾长期困惑我的几个问题的答案了！

　　他爱我吗？他是真心实意地爱我还是三心二意甚至虚情假意地爱我？他爱我的程度与我爱他的程度是相当、不及还是过之？我是不是仅仅是他女友、班花及其他女生的替代品或者说仅仅是他发泄性◇欲的对象呢？

　　看了上述故事的朋友们，你们是怎样回答这几个问题的呢？有什么感受请在下方的评论框里留下您宝贵的意见，本故事根据真实经历改编。

　　(本文由作者 贵州同志聊室发布，转载请注明作者和来源。)